每一门艺术品种,都有不同的艺术特点。雕塑,长于造型,注重空间和体积;陶瓷,长于釉彩,注重文情釉趣。这些都是由于各自使用了不同的材料和工具而形成的。同样,玻璃由于使用了不同于其他艺术种类的工具和材料,运用了不同的技法,因而产生了为其他艺术种类所不能代替的艺术特色。
每一个玻璃艺术家尽管在艺术上各自接受的影响不同,工艺擅长和习惯使用的技法互异,但均应自觉地服从玻璃材质和工艺条件的“限制”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正是这种“限制”孕育了玻璃艺术的特有魅力,产生了琉璃艺术光彩照人的飘渺光姿。我们要运用“限制”,突破“限制”,发展“限制”,同时在尊重玻璃艺术共性的前提下,去发挥个人艺术风格的独创性。
1.玻璃艺术创作
在我们的实际工作中,由于受其他艺术种类的影响比较多,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运用玻璃的材料和技术,不计效果地摹仿其他艺术门类。并不是说玻璃艺术不应该向其他艺术借鉴,而是不应妄自菲薄,而要敢于自立门户,充分利用玻璃的物性规律去进行玻璃艺术创作。
正如古人用琉璃模仿玉器,无论仿制得多么逼真,但其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,却总不能超过原作。所以玻璃作为一个独立的艺术门类,在中国现代玻璃艺术起步时期,就应该以它自己独特的精神和艺术面貌自立于世界艺术之林。只有这样,中国的现代玻璃艺术才能健康发展,才有生存之本,立足之地。
如何创作出富有玻璃物性特点的玻璃艺术品呢?关键在于应用玻璃物性的规律去进行艺术设计。
(1)扬长避短。借助千变万化的工艺技法,使玻璃有了变幻莫测的魔力,具有其他艺术门类不可比拟的效果。同时玻璃也有它的局限,因而在设计时,要匠心独运地使设计适应玻璃材料及制作的要求,一定要敢于利用它的长处,也要敢于承认它的弱点,去寻找能充分发挥自己长处的题材去表现。这可叫做“有所为有所不为”,也可叫做因材施艺吧。
(2)巧用材料。玻璃艺术在设计时就要考虑到用料。一般来说玻璃的材质是比较华美的,但玻璃艺术的价值不是材料本身的物质价值,而是通过工艺材料和技术所达到的艺术效果。因此,设计时一定要从艺术效果出发,巧用材料,特别是一些贵重材料。用得巧,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,如果滥用,不仅造成物质上的浪费,还会使人眼花缭乱,造成喧宾夺主的后果。不但不利于提高作品的艺术品味,反而会流于庸俗,降低了艺术格调。美国玻璃传奇艺术家戴尔·奇胡利的作品看似语言单纯,却给人以强烈的视觉震撼。
(3)节省工时。玻璃在设计时,还要考虑到制作时省工。省工,不是偷工,不是粗制滥造。艺术品生产的时间长短和其艺术价值并不是完全成正比的。相传唐代的吴道子与李思训,同为大同殿画壁画嘉陵江山水,李思训费三月之功,吴道子则一日而就,各臻其妙。现代画家齐白石和黄宾虹的画,前者简约,后者密实,各有千秋。当然,在工艺美术生产管理中,计算价值,要以生产所花费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作为依据。但这往往容易引起一种误解:以为花工愈多、技术愈复杂的产品,其艺术性一定也愈高,导致了盲目繁琐加工,不顾艺术效果的倾向,造成某些工艺美术品在技术上的畸形发展,反倒破坏了应用的艺术效果。
玻璃艺术作为艺术品,要求有艺术性,要求有能表达艺术效果的技术,要求艺术和技术的统一。在不影响艺术效果的前提下,也要求在制作时省工时。
为了省工,首先在设计上要删繁就简,以适应工艺制作上的要求。如果从艺术上讲,繁与简不能说谁高谁低,不过就艺术总的原则应是以少胜多。实际上每一个艺术家创作时都在进行不同程度的提炼、概括、加工和取舍。玻璃因为制作程序繁杂,工艺周期长,在设计时,就尤要删繁就简,进行大胆的艺术加工,以适应工艺制作的要求。
玻璃的工艺技法丰富多样,不是表演技术,而是为了艺术效果。省工不是偷懒,而是勤于动脑的结果,盲目地加工才真是艺术上的懒汉。
2.玻璃艺术制作
设计虽然是玻璃艺术成败的关键,但只有通过制作才能变成一件玻璃艺术成品。设计和制作是玻璃艺术创作中的两个阶段,而制作更是玻璃艺术创作的物质转化过程。
设计和制作这两个阶段并不是截然分开的。在设计时,对制作后的效果往往还不能完全预料,制作也不是照猫画虎,而是非常生动的创造性劳动,是设计的继续和发展,是创作过程中非常活跃的一环。使作品成为“手中之竹”,而不是“胸中之竹”,更不是“眼中之竹”。每一个过程,都是一次飞跃,一次升华。那种认为玻璃艺术家管设计,工人管制作,而把设计和制作割裂开来的看法,是对玻璃艺术的误解,不利于玻璃艺术的发展。某些设计稿严谨、工艺上要求规范化的作品,工人师傅可以负有更大的责任,但设计者也不能撒手不管,双方要密切合作。
玻璃的技法,体现在工艺制作的过程中,只有从事玻璃的制作,才能掌握玻璃的技术。也只有从事玻璃的实践,才有可能发展玻璃的技法。因为制作工艺上的偶然效果或过失,往往能给新的工艺技法以启迪,进而才有可能推进玻璃技法的更新和发展,工艺技法上的革新,往往给艺术上的创新提供条件。
3.总结
西方的现代艺术更加广泛地利用各种物质材料和工艺手段,非常讲究使用工具或材料“做”出了光彩的艺术世界。
无论塑、雕、磨、嵌、刻都不是目的,而是达到某种艺术效果的手段,无所谓高低之分。不同艺术品种的创作所需的工具材料不同,生产方式也不同,各自在形式技巧上有其讲究的重点。不能以某种艺术品种在形式技巧上的要求,去衡量其他艺术品种。关键在于效果,在于艺术,为了追求艺术效果,不择创作手段,才是现代艺术的境界。
玻璃是富有材质美、自然美和人工美的艺术。它在材料的丰富多彩以及工艺技法的千变万化的方面,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。不要忘记尊重客观规律,发挥主观优势的道理。我们研究玻璃艺术,就要尊重玻璃物性的规律,不要做椽木求鱼那样的违反玻璃物性规律的无效劳动,而要最大限度地挖掘玻璃材质与工艺的潜力,最大限度地发挥玻璃材质与工艺的优势。
玻璃是上帝送给人类的礼物,玻璃艺术是这份珍贵礼物的延伸和发展。它满载人类的文明和智慧,它散发出溢火流光的神的光芒,它将在中国的大地上绽放,它将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