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佗是三国时期著名的医生, 他在各地行医, 名扬四方。相传, 有个大官生了病, 胸口闷得好比压着一块石头, 难受死了。他听说华佗医术高明, 就派人把华佗请来给他治病。华佗把了大官的脉, 就走出房门对大官的儿子说:“ 你父亲肚子里积了很多瘀血, 吐也吐不出,我的药箱里药虽多, 却没有一味药能治这种病。” 大官的儿子听后急得连连向华佗求情道:“ 大夫, 求你救家父一命, 只要你救我的父亲, 你随便叫我做啥, 我都答应。”
华佗听后慢悠悠地说:“ 事到如今,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, 你把你父亲平时当官所做的坏事, 全部说给我听, 不得有丝毫隐瞒, 讲得越清楚我越有办法。” 大官的儿子为了救他父亲的命, 只好把父亲平时欺压百姓、贪赃枉法的事都说了出来。
华佗听后不动声色地说:“ 我给你开张特别的药方, 病人见了一定会发火, 火发得越大, 病好得越快, 你们不要急, 不要理睬他, 也不要乱动。” 大官的儿子为了救父亲, 也就一一答应了。华佗提笔开了一张药方, 交给大官, 转身就走。那大官拿起药方一看, 原来是一封信, 信上写道:“ 呸! 你这个十恶不赦的东西, 今朝也舍得看病啦, 你摸着良心想一想, 你一生做了多少缺德事? 现在阎罗王要你到阴曹地府去算账, 你找我有啥用?” 接着, 又把他平时干的坏事一一列在后面, 一条也没漏掉。
那大官越看越气, 想爬起身追赶华佗, 但又没有力气, 气得他吹胡子瞪眼, 半天才叫出一句:“ 来人谁, 把华佗抓起来!”
谁知无人答应, 连他的儿子也立在一旁, 不声不响。大官不觉气上加气, 急上加急, 想到自己竟会落到这种地步, 实不甘心, 挣扎着起身向外追去。谁知, 一阵头晕, 竟摔倒在地, 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, 一面吐一面骂:“ 混账东西, 气死我了!”
等那大官吐出一升多黑黢黢的瘀血, 声音渐渐平息下来, 华佗才从外边房间走进来, 对他儿子说:“ 好了, 你们让他漱漱口, 喝些茶水, 躺下休息吧! 我再留一张调理药方, 连服十帖, 他就会像平常人一样走动了。”
大官的儿子似乎不相信, 起身问他父亲:“ 你觉得胸口还闷不闷?”
“ 什么?” 大官也弄糊涂了。
“ 你觉得胸口还闷不闷?”
“ 噢, 轻松多了, 不闷了。”
等他们抬起头来看华佗时, 只见桌上摆着一张药方, 华佗早已走远了。
○○行刑前后
很久以前, 某县一次要处决18 名江洋大盗。行刑那天, 城里的人们大都早早吃了饭, 准备赶赴刑场去看恶人的下场。就在这当儿, 只见从大街上走来一老一少两名刽子手。他们是师徒俩, 按照上司的命令, 这天由徒弟单独行刑。由于是第一次执行任务, 徒弟特地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衫, 帽插红花, 怀抱鬼头大刀, 显得又激动又有些不安。两人匆匆地走着, 当路过一家饭馆门口时, 店小二恰好出门, 双手端着一大盆污水, 照准徒弟兜头泼下。徒弟被淋成了落汤鸡, 不由怒火中烧, 骂道:“ 贼杀才, 淋老爷一头!”
店小二吓得战战兢兢, 结结巴巴地说:“老老爷, 对… …对不起, 我… … 没… … 没看见。”“ 放屁! 大天白日, 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!” 徒弟说完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武。师傅忙拦住徒弟道:“ 不可, 时辰快到了, 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, 万一有啥失误, 上司怪罪下来, 你我都吃不消。”
徒弟收了拳, 想回去换衣服已来不及, 便只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赶赴刑场, 临行前仍恶狠狠地对店小二道:“ 贼杀才, 你等着, 老爷办完了事, 就回来找你算账。”
到了刑场,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, 18 名罪犯项插亡命旗, 跪成一排, 静等斩首。人们不仅对罪犯指指戳戳,更有人对徒弟那副狼狈相说三道四, 令他愈加怒不可遏,只盼早早干完活儿,好去找那店小二理论。
待到午时三刻, 监斩官一声令下, 徒弟立马挥动鬼头大刀, 嚓! 嚓! 嚓! 不到半刻工夫, 便将18 名罪犯全都送上了西天。行刑完毕, 连赏钱都没顾上领, 即怒冲冲直奔那家饭馆。可当他推门一看, 不禁傻了眼, 只见师傅正端坐在太师椅上, 手端青瓷茶杯, 有滋有味地品着茶。他诧异地脱口而出:“师傅, 你———”师傅呷一口茶, 冲他笑笑, 答道:“ 我在这专门等你。”
徒弟有些不解地道:“等我?”
“ 对, 等你, 我知道你绝不会放过店小二。”
徒弟怒犹不息地道:“ 那贼杀才欺人太甚, 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!”
师傅道:“ 徒儿, 你听我说, 这事不怪店小二, 要怪就怪你师傅好了。”
徒弟接道:“都是那厮混账, 怎么能怪师傅?”
师傅道:“ 你有所不知, 这都是师傅事先有意安排的。”
徒弟更加疑惑:“师傅, 这,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师傅这才告诉徒弟, 你这是头一遭行刑, 一下子要斩18 名罪犯, 师傅怕你临阵怯场, 坚持不下去。那时,你不仅出怪露丑, 上司怪罪下来, 我们师徒二人吃不了还得兜着走。所以, 自己才想了这么一招, 事前故意将你激怒, 让你凭着一肚子的冲天火气, 把活儿做得又干净又彻底。
徒弟闻言, 恍然大悟, 不仅怒气全消, 还对师傅充满了感激之情。接着, 师傅连击三下掌, 就见店小二笑嘻嘻地摆出一桌酒菜。师傅说这酒菜, 一为慰劳徒弟, 二为感谢店小二。当下, 三人便开怀畅饮起来。
○○○出气大袍
故事发生在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年代。在上海的法租界, 法国人建立了一座“辣菲勒公园” ( 今复兴公园) 。公园主借口中国人在园内乱扔脏物, 认为这与法兰西帝国风度不相称。于是, 便明目张胆地在公园门口挂上“ 华人与狗不准入内”的牌子。这块有辱中国国格和人格的牌子一挂出, 立刻遭到上海滩中国人的反对。人们纷纷指责、痛斥法国人的行为。
在公众舆论的压力下, 上海滩的一些“ 大亨” 、“ 头面人物” 坐不住了。他们纷纷聚会, 商讨该如何让法国人摘掉那块牌子。有的人主张走走英国人的路子, 让英国人出面斡旋一下, 向法租界施加一下压力;有的人则抱着“ 破财免灾” 的想法, 提议让大伙凑上一笔款子送给法国人, 让他们见好就收。一时间, 各持己见, 却没个结果。
正在大家吵吵嚷嚷之际, 坐在一旁的一个“头面人物” , 就是靠炒卖地皮发家、成为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大富翁朱葆山, 猛地从嘴里拔出正吸着的水烟袋, 用力往桌子上一顿, 说:“ 行了, 不是求人, 就是给人家送钱, 没骨气, 真丢中国人的脸! 如果按你们说的那样做, 还不如让那块牌子挂在那儿。求人不如求己, 怎么就不想个好法子, 以牙还牙, 给法国佬一个教训, 让他们乖乖地摘下那块牌子?”
众人闻言一愣, 全都不解地望着这位个头不高、慈眉善目的大亨。有人求教, 问他有什么好办法可达到目的。
朱葆山微微一笑, 并不答话, 只是顺手拿起水烟袋, 说了一句:“ 诸位请放心, 你们就静候佳音吧!”当天, 朱葆山就赶到祥记布匹店, 花大钱买了一匹足有10 丈长的阴士蓝布。尔后, 把布送到著名的宁波裁缝红宝师傅那里, 要红宝师傅用整匹布做1 件长袍。并再三嘱咐他:要尽可能地做大一些, 越大越好。如果做得好, 按照10 件长袍的价格付给他工钱, 只是要快一点, 三天后来取。
红宝师傅接到这件活后, 不敢怠慢, 忙按朱葆山的吩咐去做。前后摆各用了25 尺布, 两尺袖子也各用了25 尺布。10 丈长的布一丝都没剩, 三天时间没到, 就做好了。
随后, 朱葆山又派人找来了8 个法国籍的小流氓( 上海称作“ 小瘪三” ) , 对他们说:“ 明天, 你们8 个分别牵着这件长袍的衣角, 从静安寺出发, 每走三步磕一个头, 每磕一个头, 赏银洋一块, 走到南京路外滩为止。”小流氓听说有银洋可挣, 忙不迭地连连保证绝对按朱老板的吩咐去做。
第二天, 朱葆山让他的大儿子穿上那件长袍, 8 个法国小流氓, 前后摆各两人, 左右袖子各两人, 分别牵着衣角, 从静安寺出发了。果然, 他们每走三步, 便向朱大公子磕一个头。为了扩大声势, 朱葆山又特地聘请了洋人吹鼓手, 吹吹打打, 在前面开路。静安寺到南京路外滩这一段, 处在上海滩的繁华地段。一时间, 万人空巷, 纷纷跑来观看。憋在人们心中的仇恨已经十几天了, 今天一下子发泄出来, 人们不禁拍手称快, 齐声称赞朱老板这个主意实在太高明了。
同时, 人们也指指点点:“你瞧, 这就是法兰西帝国人的` 风度' , 为了钱, 什么都不顾了。”“ 看, 这几个法国人给中国人磕起头来了。” 总之, 说什么的都有。那些出来观看的法国人一个个羞得面红耳赤, 赶忙躲进家里。
连平时耀武扬威、随处可见的法国巡捕们, 也不知躲到了哪儿, 这时一个也见不到了。当这支奇特的队伍来到公园门口时, 朱葆山命队伍停下来, 鼓乐队大吹大擂, 8 个法国小流氓趴在地上如同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磕头。朱葆山令手下人传信给法租界领事馆:“ 如果还不撤下那块侮辱中国人的牌子, 明天就雇法国妓女, 在公园门口, 当着大庭广众的面, 让他们集体跳脱衣舞… …”
果然不出朱葆山所料, 当天夜里, 法国领事馆就派人悄悄摘下那块牌子, 并连夜通知朱葆山, 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。从此, 朱葆山的名声大振, 而他的奇特长袍的趣闻也传开了。
〔评析〕
( 一) 华佗所用的方法, 可谓与众不同, 其原理就是:欲扬先抑, 欲擒故纵, 欲张先弛。堵在胸口的瘀血不吐尽, 大官的病便难以治愈。这里似乎还有一点象征意义:此类昏官如无人狠狠斥骂, 终将死路一条。其子女如懂欲扬先抑之法, 趁早找华佗为是。
( 二) 故事中的刽子手, 虽说以杀人为职业, 但第一次行使杀人职权, 得有点情感冲动才行。所以, 做师傅的才想出兜头泼脏水的办法激怒他——— 这也许是出自师傅的亲身体验。不过, 话要说回来, 这毕竟属于一种“ 迁怒” , 也就是将在别处积存的怒气发泄到另外的对象上。在日常生活中, 这是不可取的。
( 三) 朱葆山的办法的确与众不同, 但也并非没有渊源。战国时“ 田忌赛马” 的故事, 即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其原理就是化被动为主动, 再深一层的原理则是从“ 治本” 达到“ 标本兼治” 。其实, 各国都会有一些自轻自贱的人物, 今后也会有。既然洋人借此大做文章, 可见是存心寻衅。如果一味求情说理, 决不会奏效, 所以不如来个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” 。
